“浩瀚的毛乌素沙漠哟,载不下我们奋进的足迹;奔腾的都思图河水哟,是我们的汗珠在欢歌。”叶茂源于根深。当年稚嫩的“南京娃”之所以如今能在各个地方、各个领域有所作为,全是草原人民哺育、关爱的结果。牧马人的基因早已融入到他们的血液中,成为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南京知青与草原人民心心相印,患难与共,艰苦创业,发愤图强,誓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将原本贫瘠、荒凉、闭塞的沙原,建设成为一个世人传颂的天堂草原,让鄂尔多斯的明天更美好。
——1968年11月1日,插队鄂托克前旗徐晓明开始了全新的牧区生活。在牧区的三年里,主要是在水利队劳动,平地修渠挖水库,播种施肥收庄稼,牧民做什么,徐晓明就做什么,还要做得好,所以一天下来也是腰酸胳膊疼。
1970年初,大队派徐晓明等几个知青出民工到巴音陶亥农场修水利工程。徐晓明的位置在二级扬水站工地,主要做渠道加固和机房的安装,他和大家群策群力提前完成了工程。与此同时徐晓明还和知青李朝晖负责工地简报的编排刻印分发,由于简报办的信息量大,质量高,深受广大民工欢迎,受到指挥部高度赞扬。
年底大队又派徐晓明参加旗里举办的柴油机培训班,通过培训,掌握了内燃机的构造,工作原理,铐瓦、正时、间隙等柴油机工作的关键,这次培训的确让徐晓明终身受益。他们水利队上有3台不同马力的柴油机,徐晓明用学到的技能,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三台机器逐一进行维修和保养,确保机器随用随能启动,保证了春季沤肥春耕春播抽水的需要。那段时间里这柴油没少“喝”,一开始不懂如何用软管从大油桶里把柴油吸出来,用力小了吸不出来,用力猛了满嘴都是柴油,后来掌握了技巧就好多了。好在柴油毒性小,对身体无大碍。那段时间,徐晓明人走到哪里,就把柴油味带到哪里。
1971年初,国家给大队拨了一笔打流沙井的资金,大概是2月底3月初开工的,春寒料峭,昼夜不停,四班倒。流沙井打到了10多米深,经过几天的连轴转大家也有点疲劳了。一个小伙子一不留神把一根近4米长的钻井推杆跌落井下,那可是十几米深的泥浆水啊,为了防止打井时井壁坍塌必须要有一定的压力,如果推杆取不上来这井就报废了。可身边的牧民都是旱鸭子,没人敢下水。此刻也只有徐晓明下去了,在做好安全防护措施后,徐晓明脱下衣服穿着裤衩,用泥浆水拍了拍胸脯脑门和四肢,握住钻杆深吸一口气就潜了下去……当徐晓明握住推杆冒出水面时,井台边一片欢呼,人们把徐晓明一把提出水面,接过推杆。在穿衣服时,队上几个婆姨脱下身上的皮大氅在徐晓明身边围了一圈挡住风寒,她们的被脸冻得红扑扑的,让徐晓明很是感动。此事,鄂尔多斯日报也做过报道。后来,徐晓明每次回内蒙古看牧民,当年的老人都会感慨地谈起此事。
转眼就到了5月份,徐晓明要到旗里买一些柴油机部件。在公社偶遇到伊克昭盟公路管理段的来牧区的招工人员。他们聊了很多事,后来招工人员提出要徐晓明去公路段,这对徐晓明有些突兀,没准备,只想到旗里去买零件,对公路段又不熟悉,徐晓明说“再说吧”搪塞了一下。第二天去了旗里,一走就是五天,回到公社,招工人员还在,说等徐晓明回话呢。这让徐晓明好感动,就答应了他们。
在伊克昭盟公路管理段的7年里基本上是春天备料,夏秋施工,冬天测量,大半年都在野外,住的是帐篷,好一点的是经修缮的人家遗弃的土房。用水一般要到较远的沟里去拉,没法洗澡,春天刮起黄风,风沙打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生疼,早晨一觉醒来,被子上脸上耳朵里都是一层厚厚的尘土。夏季施工,大部分时间徐晓明是被分在面层组,并主要负责油锅工序,因为那时经费少,铺油路需要用石化的下脚料渣油和沥青按比例高温混合,再和沙石搅拌在一起去铺路,这个活在整个修路中是公认的最累,最脏,最热,最危险,最操心的活!因为温度和油里的水分处理不好溢油失火,高温爆燃是经常发生。徐晓明从不讲条件带领民工坚持了下来。当中有过一次意外,大概是1973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收工后,徐晓明回到驻地,忽然组里的民工负责人急匆匆跑来,说不好了,有个民工去海子(类似堰塞湖)里洗澡没上来!徐晓明一听头就大了,出事地点离徐晓明驻地有七八里地,这个来去的时间,人早没了!赶到地方,二话没说徐晓明就下了水,他的水性还是比较好的,渡过长江,游过黄河。潜了好几次水,才找到把人拖上来,他是因被水草缠住了腿慌乱中溺亡的。此后在施工中徐晓明不但强调施工中的安全,同时强调施工后的安全。当年每每走在东胜城区柏油路上,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1977年底,徐晓明调动到江苏南通市建港指挥部工作。在那里徐晓明运用在伊克昭盟公路管理段学到的测量技能,完成了几乎全部的南通港首个万吨深水码头工程的高层以及所有建筑、引河工程等的水平测量。经过3年的建设,1980年,首期工程竣工投产。随着改革开放新建的南通港作为上海港的分流港对外轮开放,这时徐晓明也转到了南京海关南通分关工作。1984年调南京海关,在此期间,为南京关带出了海关统计和审单作业两支业务队伍,自身也从统计科科长到副处长,到通关管理处处长,到海关二级巡视员,成为一名中管干部,一直到退休。
回想自己成长的历程,徐晓明深感“自己是在鄂尔多斯情愫中成长起来的”,是与广大牧民同生活、同劳动的3年分不开的,是他们给了徐晓明人生中第一次知性审美的感悟,第一次勤俭生活的感悟,第一次正直为人的感悟;工作上能有成绩,事业上能有成功,这都与蒙古族牧民那种热情真诚,粗犷豪放,能歌善舞,无惧无畏,酷爱生活的情操深深地感染和熏陶习习相连,并成为自己人生中的一面镜子。
——草原牧民待人赤诚相见、见难挺身而出的优良品格,深深在南京知青周继全心中扎下了根。他决心像牧民一样,先人后己,助人为乐。
那是50年前的事了。利用工程队月底休息时间,周继全回到库吉大队水利队,正碰到队里知青马春龙为办理粮食关系发愁。当时办理粮食手续要到公卡汉公社粮站,距离水利队来回要跑300多里沙路,没有交通工具谈何容易。看到几个女知青一筹莫展,周继全算了算自己的假期时间还够用,就自告奋勇提出,让他去办。
周继全借了一辆自行车,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先途径尔格图水利队知青点,再路过伊克达来水利知青点,向公卡汉方向骑去。谁知只骑了40多里,自行车竟然坏了,前轮卡死,再也不能转动。无奈只能半提着车子,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把车子暂时寄存在那里,返回后,再借了一辆自行车上路。
由于在尔格图得知有个知青倒场在往公卡汉方向那边,他就留意了。果然,在天快完全黑前,周继全找到了倒场在这里的董逸仙,她看到周继全非常高兴。一个人,赶着几百只羊,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放牧,非常不容易。在吃过董逸仙做的晚饭后,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她把她的铺盖铺好,同周继全说,由于今天月亮特别好,有的羊晚上可能会跑,她要去看羊,今天晚上她不能睡。周继全知道她是让自己休息,因为只有一套铺盖。拗不过她,周继全只好睡了,她就守着羊群在旷野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董逸仙烧好早饭,叫他起来吃。吃过饭告别董逸仙,周继全继续向公卡汉骑行。但是,董逸仙牺牲自己的行动让周继全一直记在心。中午下班前周继全满头大汗骑到了公卡汉公社粮站,一进门他就打听在粮站工作的南京知青。很快,在这里工作的范东辉就出来接待他,得知周继全的来意,立刻帮助办好。然后邀请周继全去他的住处吃午饭,一边烧一边聊天。吃过饭后,他指着南方天空,对周继全说,今天你不能走了,看看南边天上的黑云,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大暴雨。周继全则对他说,假期所限,明天就必须赶回单位去,不能耽搁了。范东辉说看样子,肯定是雷雨,草原上的雷非常危险。周继全还是坚持走了,因为回到水利队还有将近两百里,再回单位也还有一百多里,一点不能耽误了。
周继全骑行了不到两个小时,瓢泼大雨果然从天而降,更要命的是一个个炸雷好像就在头顶上方炸响,一道道闪电似乎要把黑云笼罩的像黑夜的草原撕裂,非常恐怖。一来草原上本来就人烟稀少,加之是夜晚,根本就看不到人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骑。考虑到可能下雨,周继全已经选择顺着大路骑,要多骑不少路,但保险点。他向南边往原新召公社方向骑。随着大雨不停,路上水越来越多,很快,路上的水已经把整个车轮都盖住了,两只脚其实都是在水里踩,非常吃力,速度也是非常慢。我只有咬着牙拼命在水里骑行。
终于雨渐渐小了,但路上的水依然不小,而他自己已经有精疲力尽的感觉。听到狗叫声,心想肯定有人家了,循声过去,果然看到灯光,就立刻调转方向朝灯光骑过去。一牧民已经等在门口,对周继全说: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怎么还骑呢?看到周继全全身湿透,赶紧招呼他把外衣裤和鞋子脱下来,拧干后给他生火烤,又给他拿毛巾把身上擦干,让他坐到炕上去,拿衣服给他披上,倒上热茶先暖暖身。吃过晚饭,穿上烘干的衣服,告别一再挽留的主人,周继全再次上路。
原来以为吃饱喝足,又休息了几个小时,应该有力气骑了,谁知却反而骑不动了,腿都发软了。没有办法,骑到一户人家,周继全只好进去,想休息一天。主人听到有人进来,就问什么人,周继全说路过, 想休息一会。主人说就在炕那头睡吧。睡了几个小时,周继全就起来准备走,主人招呼他等一下,说怎么也要吃了早饭再走,就准备起来。周继全连声说谢谢,要赶路就不吃了。等周继全一身汗水赶回水利队时,知青们都早已下地干活去了。
——1971年8月旗里兴办小钢铁,到原毛盖图和布拉格两个公社招知青八个人:任淑芳、常福林、吕蔚茹、单晓明、江从平、高志宏、姜凯伦、戴骏成。到了海-鄂公路44公里处,八个知青拎着铺盖卷下了车。
这里是鄂托克旗与海勃湾市的分界处,不远有座大山,人称棋盘山,山前有片荒地,人称棋盘井。从草原和沙巴拉过来,一下看见山,大家都觉得蛮稀奇;正找寻那工厂,忽然“咚咚”几声开山炮巨响,几朵蘑菇云冲天而起,顿时又觉得蛮雄奇。正惊叹时,见来了群迎接的人,拖一辆小板车,为首的是厂长杨文华、李子舜两个老头子。一问,他们说3月就来这儿筹划建设,冰天雪地,住在帐篷里,冻得夜里睡不下,早晨爬不起。现在这厂已有三四十个农区来的小伙子,住在两三间地窝子般的工棚里,白天正去修筑烧砖的窑。招知青来,主要是考虑将来工厂生产时的一些技术工作需要文化,而眼下么,则首先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和这些人一块儿在这空地上把个工厂建出来。到这时,知青才恍然大悟,那个所谓的鄂托克旗钢铁厂,“竟连一块砖头瓦片都没有!”
第二天,大家就上了砖窑,挑土的挑土,脱坯的脱坯。厂领导一看,喜得说:“没想到知青干活真歪,一个顶仨!”就按这比例,又忙去布拉格招来知青许秀英、甘永兴、范仲源、尹增泽、叶健、崔振宁等六人。就这样,14个“南京娃”硬是把自己的鹏程与县办小厂系在一起。
以后不到一年的日子里,他们整天背石、搬砖、爬脚手架,先后建了烟囱、高炉、机房、仓库、储水池、食堂、宿舍、厕所,安装各种管道、机器,上矿山修路。旗里又将其他行业的一些工人转了过来,工厂有了一二百号人,并正式命名为鄂托克旗棋盘井炼铁厂。
这棋盘山绵绵延延,连着北边的千里山,整个大山就是座大铁矿,飞机飞过罗盘都失灵。山南有条山沟,唤作黑龙柜。沟底宽三四丈,两边是悬崖绝壁,刀削斧劈;时时可见苍松斜生,流水淙淙,青羊灰兔,旋跳崖间。听说这黑龙柜有数十里长,因满沟全是石砾,无路,他们往里行了两三里,看了看稀罕又退了出来。沟口的公路边有一处遗迹,那是1958年大炼钢铁时留下的一个土高炉底座,底座周围留下一堆铁不铁、矿不矿的渣团,像一只只褐色的蜂窝。这就是鄂尔多斯这块土地冶炼史上的最高纪录。四五万年前,内蒙古“河套人”的足迹可以跨越白令海峡,创造了原始人类文明的奇迹。而古老的文明发祥地面对现代文明竟显得如此古朴苍凉。知青们不禁想:“大庆的石油工人已经把中国贫油的帽子扔进了太平洋,我们也一定能书写鄂尔多斯的新历史!”
第二年的7月工厂进入开炉前的准备阶段,大部分知青都由原来的机房工种换成了炉前操作工种,连眼睛不好的姜凯伦、戴骏成也戴着眼镜上了高炉,就常福林还没定。他一急,冲进了厂长室,直嚷:“我也要上高炉当炉前工!”李子舜笑着说:“你身体单薄,准备让你当机修工,技术活”“到了钢铁厂,不当炉前工,还算什么钢铁工人!”顿时,厂长们都感动了。
开炉并不顺。由于整个鄂尔多斯,包括海勃湾地区都没有用焦炭作燃料的历史资料,两个月连续三次开炉都失败了。他们整天8小时、10小时、12小时地手拎着大锤、钢钎,与烈火、与煤气、与1000多度的高温搏斗。从上班到下班,屁股都挨不上板凳,汗水浸得工作服成了硬壳,浑身烧伤烫伤砸伤之处已不胜数。大家常常自嘲说:过去书本上学过“赴汤蹈火”和“焦头烂额”两个词,未曾想现在天天都让我们来亲身体会。
1972年9月4日上午,他们调整了炉料比例后,开炉终于成功了。一股金子般色彩的铁水放着耀眼夺目的光从高炉里奔涌而出,流过了出铁沟,流过了滗渣器,流进了铁模。这鄂尔多斯的第一炉铁水,虽然只有几百公斤,但整个炉台,整个炼铁厂,整个鄂尔多斯全沸腾了。伴着报社记者的闪光灯,乌兰牧骑的舞姿和十里百里外赶来的牧民挤过来、伸过来的头,他们将铁水注入一个刻有日期的模子,准备冷却后用一块红绸系上作为鄂尔多斯永远的纪念。管工业的鄂托克旗革委会副主任刘长斌领着一些干部从人堆里挤过来,同知青这群炉前工逐个儿握手庆贺。看见常福林刚扒完铁模子满面颊的汗往下淌,刘主任一个劲地握着常福林的手直说:“辛苦了!辛苦了!”而常福林只是一个劲地傻乐,一个劲地傻说:“不辛苦!不辛苦!”
要说这一年多不辛苦那是假,但此刻他们首先感到的是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骄傲,是一种只有经过创造性劳动后才能体会到的无比自豪。他们仿佛是一群盘古开了混混沌沌的天地,又仿佛是一群“河套人”渡过了冰雪茫茫的白令海峡。他们端起大杯大杯的红薯干酒来庆贺,庆贺自己炼出了鄂尔多斯第一块铁。
以后的炼铁厂又先后来了南京知青陈曼琳、孙瑞蓉、陈英、朱荷莲、朱邦泰、马耀煌、田丹、姚国宁、朱宗岳、何五洲等,都为工厂的生产发展做了许多工作。
——1971年初冬,60名被招工到伊克昭盟绒毛厂的一大批身穿白茬羊皮袄,浑身散发着羊膻味的南京知青,毅然奔赴高原东胜,在“一条马路两座楼,一个警察看两头”的小城,在南门外经常“闹鬼”的荒野坟地,开启了“奋斗在东胜的青春岁月”。
他们放过羊,放过马,背石板,挖水库,在马背上摔打成长。牧区生活的经历给了他们战胜困难的勇气。寒冬腊月,他们一镐镐刨地基,震得虎口开裂。没有运输机械,重达千吨的23台分梳机和其他设备都是人拉肩扛,靠滚杠运进车间的。为了造一台小型设备,硬是把20毫米厚的钢板在炭火上烧红,然后用18磅大锤一锤锤地把钢板弯曲成形。这就是中国山羊绒加工事业的第一代建设者。第一批雪白的无毛绒终于在他们手上生产出来了。他们打破少数工业发达国家对山羊绒加工技术的垄断,使中国摆脱单纯出口原料的被动局面。在400多名开拓者中有60人是南京知青,他们在中国羊绒事业的开创中溶进了自己的血和汗。
时过境迁。羊绒业发展迅速。过去的老绒毛厂如今已发展成有两大公司,八九个工厂的毛绒加工工业体系。从原绒毛厂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伊克昭盟羊绒衫厂始建于1979年的9月,是采用补偿贸易方式,引进具有当代世界先进水平的日本成套生产设备,生产无毛绒、羊绒纱和羊绒衫的大型现代化企业,现已拥有固定资产800万元,形成年产无毛绒510吨,羊绒纱300吨,羊绒衫60万件的生产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工厂的发展,在这个近3000人的大厂里,南京知青已成为工厂各个工作环节的骨干。
李翠香,在牧区兴修水利的劳动中,她曾被评为全公社的突击能手。进厂后,她更是干劲十足,挖土担灰总要跟小伙子们较个劲。她去的洗毛车间环境潮湿,工作又累,投产初期人手不够,她连续加过20多个班,由于过度劳累引发了阑尾炎,她也没在意,吃点药又继续带病工作,使得阑尾严重穿孔,送进医院开刀时,腹腔要充满了脓血,医生说:“多危脸!再迟来连腹部都要烂通。”
插队时刚满17岁的张志,现在是主管生产、质量的副厂长,挑起了全厂管理的重担。在绒衫厂的南京知青中,她第一个考上了大学,并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天津纺织学院。当时曾有北京、南京等大城市的单位要他们夫妻一起去工作,但是为了伊盟纺织事业的发展前景,她与爱人又毫不犹豫地回到了鄂尔多斯,成为草原上第一代山羊绒加工业的专门人才。
张登杰是个多才多艺的南京女知青,吹拉弹唱样样拿得起,进厂时她是一名挡车工,后担任厂计划部部长。面对年产60万件羊绒衫的繁重生产任务,面对20多个国家的几百个客户的订单,面对竞争激烈、瞬息万变的国际市场,这个当年第一次见到虱子时曾大哭一场的南方姑娘显得镇定自若,工作忙而不乱,井井有条,十分出色。她深情地说:“20多年来,这块土地养育了我,我也给了这块土地以贡献。她给我的笑比哭更多更多,我爱这块土地和在这块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企业——伊盟羊绒衫厂。20多年过去了,我感到高兴的是,我是个鄂尔多斯人了!”
他们是真正的鄂尔多斯人,这些南国的靓女少男硬是凭着对鄂尔多斯的深情和对事业的信念留了下来。他们是张志、张登杰、邵晓松(已故)、崔伟、李翠香、黄玉华、宋翠杏、于明珠、鲁文静。当年20多岁的青年人已步入了不惑之年,他们在鄂尔多斯成家,在羊绒事业的发展中立业。无论他们是干部、技术人员,还是工人,伊盟羊绒衫厂的南京知青,已把自己的命运、前途、理想与伊盟羊绒衫厂紧紧地联在一起了。他们用无悔的青春,为中国羊绒加工业做出了重要贡献,他们用无愧的青春在边疆工业建设中实现了人生的价值。
——1980年8月18日注定是一个吉祥的日子。那一天,国务院批准从鄂托克旗中分设鄂托克前旗,行政中心驻敖勒召其镇。孙国光、李玉春夫妇,冯康年、仰剑豪夫妇,徐立昌、任爱菊夫妇等6名南京知青放弃较优越的生活环境,从伊克昭盟农委、鄂托克旗乌兰镇奔赴鄂托克前旗,成为鄂托克前旗首批创业者。
旗委书记、旗长亲率旗直机关绝大部分干部职工奔赴荒野敖勒召其镇建设工地,冯康年、徐立昌也踊跃投入建设大军中,投入决胜的战场。目标坚定而明确,时间就是命 令:1981年开始建设,1982年基本配套,1983年实现搬迁。这是决心和意志的较量,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着一种使命感、责任感。生活环境艰苦,没有人顾得上怨苦叫累;工作条件艰难,人人迎难而上。许多人削发明志,一心扎在工地上——权当出门把兵当。没有丝毫的利益驱动,却难掩发自内心的荣耀激励。因为,中国版图上一个新兴的小城镇,就要开始从他们的汗水中诞生!
他们这些从未接触过基建工作的门外汉,把图纸上的敖勒召其镇的方位坐标、街道走向及规划地块,进行现场测量放样,打桩定位。整个镇区呈长方形,南北为长,东西为宽;主干道为一纵三横,组成一个大写的“丰”字,暗喻着鄂托克前旗人民将建设一个草原丰茂丰饶,物产丰厚丰足家乡的美好愿望。
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在测量信号旗的指挥下,照着经纬仪瞄准的方向,一边扛着标杆,背着木桩和大锤,一边拉着测绳不停地跑位,立标,定点,打桩。五月底正是草原上乍暖还寒风起沙扬的季节,他们个个汗流浃背,黑不溜秋,灰不邋遢……几天功夫,他们就跑遍了未来敖勒召其镇的每一个角落。
那时,上面拨给的基建投资十分有限。工地上又没有任何基础设施,一切都得从头做起。资金捉襟见肘,处处告急。计划内调拨的建筑材料也非常少。多半要靠自行采购解决。地方建材只有黄沙可就地解决,砖瓦、石料起初都要从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等地拉运;钢材、木材、水泥主要从乌海市拉运,有时还要去银川、走东胜、跑呼和浩特市、上北京……而工期的吃紧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有电他们找来机组自己动手发电,没有水他们就自己动手打机井取水,缺少工程技术人员,大家就在干中学习,人人都拿出自身的长项,尽心尽责,增长才干。不分领导、干部、群众,大家同吃一锅饭,同点一盏灯,同住一个大帐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汗往一处流。“人心齐,泰山移”。在前期创业者艰苦卓绝的奋斗下,鄂托克前旗党政机关如期实现了整体搬迁。
与此同时,孙国光则领着两名秘书在乌兰镇,协助一名留守旗领导,白天黑夜连轴干,保质保量完成了政府中的各项工作任务。期间,孙国光收到“母病故望速归”的加急电报,他仍坚守岗位,把对母亲的爱,倾注到草原人民的身上,他们早已把鄂托克前旗当作自己的家了!
作者:奇海林,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会长;孙国光,国家税务总局南京市税务局退休干部;李玉奇,鄂托克前旗档案史志馆干部
文章来源:《鄂尔多斯学拾集》2023年第1期,第59-66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