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继‘鄂尔多斯现象’之后,‘鄂尔多斯文化’这一语汇也在日益广泛传播,而且越来越受到各界关注”。有关为“鄂尔多斯文化内涵进行准确的提炼、总结、概括、定位”的工作在知名专家学者中进行过研讨。看了 4月 8日鄂尔多斯日报《牧笛》版“鄂尔多斯文化内涵定位座谈会发言精要”,颇受启示,知道专家们有那么多“自己独到的想法和见解”。其认真诚恳的态度令人感慨。其想法和见解更让人感到这一问题的严肃性和复杂性。恐怕一时半会儿提炼不出统一思想的说辞来。 不过专家们的“想法和见解”是无须怀疑的。从有了“鄂尔多斯”这块地上的原始人起,肯定就有了“鄂尔多斯文化”,所以肯定“源远流长”;从有了“鄂尔多斯”与内外的交往后其文化肯定是“博大精深”的,“多元”的;从“鄂尔多斯文化”能传承至今天,它肯定是有“现代感”的, “面向世界”的。这些“鄂尔多斯文化”的内涵和定位更使人觉得解决这一问题的困难和短期内提炼出来的风险。 从我们平常对一些地方文化粗略的阅读中,可以发现,大家对家乡文化和历史的提炼和见解高度概括后,大体上是很一致的,即不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就是“天华物宝、人杰地灵”。少数民族地区都说自己是“神奇”的,“得天独厚”的。当然,这些也是不用怀疑的。这与中国的历史长,文化古老,历史文化又较许多国家,甚至是所有的国家都为先进发达有直接的关系。再加之地域虽然大,但经常动乱,各民族、各人群你来我往相互影响,甚至你吞并了我,我又吞并了你,自然发展下来几千年,大家都觉得“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这样就使得一个地方对自己的文化内涵地位似乎难说清楚。仔细想来,这文化的内涵和定位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甚至在某个时期是不可能找到的。硬要急着去提炼,风险就会很大。我想这与文化本身的最为基本的性质有关。 比如说文化永远是动态的。再稳定的文化其存在也是动态的。文化是活生生的、是有生命的,它与人类社会一道不断地生长、不断发展、不断变化。对动态的东西定位,自然是困难的。再比如文化像水一样,是无孔不入的,其渗透的广泛性使文化无所不在。再封闭的环境文化、地方文化,其表现也是广泛的、丰富的。对像和水一样有广泛渗透性的文化要定其位,自然也是困难的。此外,我们还应看到,人和文化是密不可分的。人因文化而为人,文化因人而存在。人创造着文化,也选择着文化;文化塑造着人,也服务于人。同一文化,对于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感觉和意义。所以古来圣人主张“和而不同”或“道不同不相为谋”等。由此我们也可以感觉出,要取得文化思想的统一,也是困难的。更何况文化对人的作用不可能是立竿见影的,而是潜移默化的,润物细无声的。人一旦受了某种文化的浸染熏陶,将会深化为人的精神支柱和思想信仰。这一切显然只能是文化本身的作用,非外力所及的。 但客观的、本质的认识地方文化的内涵,大体上把握和认识它的定位,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只是要有耐心,要静心,要有科学的方法,符合文化发展的规律。眼下,随着经济的大发展,文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被重视过。于是,文化热起来了。各地都争先恐后要把自己建设成文化大省、文化大市、文化大县等。文化不仅跳出了原来文化的小圈子,成了“大文化”,而且也突破了人们原有的文化界限,要把文化当作产业来办。搞文化产业,这当然符合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化发展的需求。在这样的文化生态下,来研究文化,来搞文化建设,自然得格外小心,切不可急功近利。我以为,最为重要的还是打好文化建设和文化研究的基础。比如,我们要探讨和研究鄂尔多斯文化,从实际状况看,我想当务之急要做好文化研究的基础工作,比如对文化资源、文化资料(应包括物质的、非物质的、有形的、无形的等)的深入广泛的挖掘、搜集、考证、整理、积累。在这样的基础上,还得有一批立志于此、潜下心来的人进行专题专项专业的研究,然后整理出、撰写出一系列的专著来。还得有人对这些研究的成果有专门的机构和人进行推广普及应用并搜寻回馈激励等。总之,首先通过艰辛寻找,要尽可能多地拥有文化资源,然后通过潜心思考才有可能真正地发现我们的文化价值,使之较全面而准确地普及与传承。我想,这就是鄂尔多斯文化的研究之道。应当看到,从总体的感觉上,在与一些地方的比较中(比如在榆林看到一本 30多万字的对窑洞文化研究的书,就对我很有刺激),鄂尔多斯文化研究在打基础的工作上,在研究人才特别是年轻研究人才的质与量上,是落后的、薄弱的,文化研究的氛围上也不够浓厚。学术活动、文化活动比之经济活动严重滞后。与文化研究相关的机构更是少而单,显得力不从心。 今年 8月中旬召开的首届鄂尔多斯文化学术研讨会上,我们欣喜地听到一批研究探讨鄂尔多斯文化的论文。令我特别感兴趣的是一批专题专项研究成果。比如武家政先生的《鄂尔多斯草原文化的特征、地位及作用》,陈育宁先生的《关于成吉思汗文化的初步思考》以及一些诸如对“成吉思汗祭祀文化”、“敖包文化”、“秦直道”、 “蒙古族‘禄马风旗’与藏族‘风马旗’图案及文化内涵的异同”、“草原蒙餐文化”、“阿尔寨石窟”、“乞颜苏勒德”等研究。此外还听说梁冰先生即将出版《鄂尔多斯通史》等专著。这些论文和专著使我们对鄂尔多斯文化的丰富多彩有了更加具体的了解,也使我们进一步体会到什么是鄂尔多斯文化及其研究的科学精神和正确途径。笔者还想特别提及两份刊物,一份是由鄂尔多斯文化局和鄂尔多斯新闻出版局主办的《鄂尔多斯文化》,一份是由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主办的《鄂尔多斯学研究》,两份刊物都很年轻,充满文化张力。依我看这是鄂尔多斯市以至内蒙古办得比较好的两份文化学术刊物。它们是展示鄂尔多斯文化的两个窗口,也是研究鄂尔多斯文化的两个平台,更是鄂尔多斯文化的两张名片和两大品牌。这里之所以突出提及这两份刊物,笔者认为,正是这两份刊物在实实在在地做着鄂尔多斯文化研究的基础性工作,其价值必将随着时日愈显珍贵。 最后,还想说一点关于鄂尔多斯历史文化遗产的挖掘和保护问题。一个地区的历史文化遗产是这个地区文明的重要载体,是凝聚人们精神的宝贵财富,当然也是文化研究的基础。历史文化遗产应当包括物质的和非物质的;包括古代的和近现代的;包括主体民族和各民族的;包括自然科学范畴和社会科学范畴的等等。既然大家都认为鄂尔多斯历史悠久,历史文化是多元化的,而且现在建设“文化大市”,我想鄂尔多斯的历史文化遗产也不例外应是丰富多彩的,历史文化研究也就应是广泛而深入的。但在我的对比感觉中,鄂尔多斯在历史文化遗产的挖掘、保护、规模、丰富性等方面,与一个“文化大市”要求是不够的;文化上新的发现、新的进展无论是量还是质都是不够的;在这方面人力、物力、财力、注意力的投入是不够的。总之,我认为对历史文化的研究,视野应更开阔一点,眼光更长远一点,思想更包容一点,心态更平和一点,研究更专业一点,这比较符合文化研究的规律和发展现状。 作者:尚一波,《鄂尔多斯日报》原总编辑,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专家委员会委员 原载2004年12月18日《鄂尔多斯日报·鄂尔多斯学研究专刊》第4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