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成吉思汗陵建筑中透射出的蒙汉文化元素

        “一代天骄长眠地，鄂尔多斯蒙古风”，这是鄂尔多斯对外进行旅游形象整体宣传的标志性口号。鄂尔多斯因为有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陵寝坐落于此而闻名遐迩、蜚声中外，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聚焦。成吉思汗陵不仅是世界蒙古族群众心灵朝觐的殿堂，更是少数民族建筑文化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成吉思汗陵建筑是典型的蒙古族风格建筑，但同时又渗透融合了诸多汉文化因素于其中，既彰显了蒙古族建筑的传统风格，又蕴涵了汉族建筑经典气息，蒙汉两种建筑形式、两种文化元素于此交融碰撞，便产生了成吉思汗陵这一建筑领域的典范之作。
        一、成吉思汗陵基本概况及建设情况
        成吉思汗陵，是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中华民族英雄成吉思汗的象征，是祭祀这位伟人英灵的圣地。成吉思汗陵，以其周边优美的草原环境，磅礴恢弘的建筑气势，以及蕴涵于其中的深厚的文化底蕴，展示着一代天骄帝王陵寝的雄姿。成吉思汗陵是著名草原文化旅游胜地，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旅游胜地四十佳，全国百家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国家国防教育示范基地和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成吉思汗祭典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1953年12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决定兴建成吉思汗新陵，并为新陵建设拨专款80万元人民币。1954年初，自治区和伊克昭盟成立新陵建造领导机构，该年4月奠基，1955年春开工建设，1956年落成。新建的成吉思汗陵由内蒙古自治区计划委员会设计室郭蕴诚工程师设计，构思精巧，造型别致，既充分体现了蒙古民族特色，又运用了汉民族建筑艺术，使成吉思汗陵宫整体上保留了成吉思汗八白室原有的造型轮廓，体现了庄严、肃穆、恢弘与典雅。
        成吉思汗陵坐落在伊金霍洛旗伊金霍洛镇的甘德尔梁上。以此为核心，成吉思汗陵园呈同心圈层向外辐射，形成“三区”的空间布局，即：以成吉思汗陵陵宫为主、向南沿成吉思汗大道延伸至景区入口广场，向东、北扩展至巴音昌呼格草原外围边界、占地约10平方公里的文物保护观光游览区，内部包括约2平方公里的成吉思汗陵园绝对保护区。在文物保护观光游览区外层的生态恢复保护区，面积约20平方公里。生态恢复保护区外围的视觉景观控制区，面积约50平方公里，规划区域总面积约为80平方公里。陵园内建筑除成吉思汗陵宫主体外，后又陆续建设了苏勒德祭坛、商更斡尔阁、祭祀文化展览馆、碑亭、九十九级台阶式步道、成吉思汗出征铜像、甘德尔敖包、成吉思汗鄂尔多（成吉思汗行宫）、景区山形牌楼等诸多建筑及景点。这些建筑和景点与原有的成吉思汗陵宫相互映衬，互为依托，完美结合，共同向世人讲述着成吉思汗经久不息的故事与古老传说。
        二、成吉思汗陵建筑散发的蒙古族元素气息
        成吉思汗是整个蒙古民族为之骄傲和自豪的祖先，对于如何安葬圣主的灵柩，蒙古人认为把他的陵寝设计成蒙古包的形状是最好的形式。俯瞰成吉思汗陵，三座紧紧相连的蒙古包驻扎于青山之上，仿若一只巨大的长空雄鹰，降落于连绵松柏丛中，蔚为壮观。蒙古包是蒙古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游牧文化的符号标志，真实体现了游牧民族的尊重自然的生态观念。蒙古包一词源自于满语，是满族对蒙古族牧民住房的称呼，在蒙文里被称为“斡鲁格台格儿”，现代蒙古语则称之为“奔布格格日”或“蒙古勒格日”，意为“圆形”或是“蒙古人的房子”。据《蒙古秘史》卷10记载，成吉思汗发迹之前，蒙古人已经住在“编壁”的房子即蒙古包里了。《史记》、《汉书》等汉文典籍则称之为“毡帐”或“穹庐”，据此推算，蒙古包的历史至少应该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千年以来，作为游牧民族的蒙古族人，逐水草而迁徙，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经常要搬离故地迁往新居，而蒙古包节约实用、防风避雪、轻巧方便、便于拆卸和搬迁的特点与流动的游牧环境不谋而合，是游牧民族适应草原环境的一种选择。在某种意义上，蒙古包已经成为游牧文化乃至蒙古文化的一种表征，展示着蒙古民族的文化内涵和审美价值。远望成吉思汗陵，圆圆的蒙古包顶绘织着五彩的祥云图案，代表着蒙古民族对吉祥、圣洁的崇敬之情，同时圆顶在名称上有“穹窿”之说，其深层次的含义则隐衬着蒙古人相信天是圆的、对苍天穹宇的深深敬畏情感。
        除此之外，成吉思汗陵园内的苏勒德祭坛、苏勒德战旗、甘德尔敖包乃至于院内蒙古包式小店以及蒙古民族所崇尚的蓝色、白色、黄色、红色等色彩，都是最为纯粹的蒙古族元素，是蒙古族文化观念最为具体的表现。这一切仿佛在暗示：这里是蒙古族的根，这里是蒙古族的源，这里是全世界蒙古人灵魂朝拜的圣地。
        三、成吉思汗陵建筑中渗透的汉文化元素蕴味
        成吉思汗陵虽为典型的蒙古族风格建筑，却也处处渗透着汉文化艺术的气息。在成吉思汗陵园中有很多蒙古族建筑理念与汉文化中儒道经典传统元素的契合之处，设计者有意识地将汉文化元素渗透于其中，将蒙汉两个民族最精湛的建筑工艺融为一体，造就了既有蒙古族特色，又富含汉族传统文化元素在内的一代帝王成吉思汗陵。
        首先，从最能代表蒙古族建筑典范的蒙古包来看，蒙古包建筑中所蕴涵的理念与道家学派代表人物老子的“天人合一”理论不谋而合。道家重视“无为而治”，强调“天人合一”，把自然放在首位，要求人类活动要适应自然法则，顺应大自然的规律，不可违背大自然的规律办事，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而作为游牧文化代表的蒙古包，正是草原游牧民族在长期的社会实践过程中，通过对自然规律的总结，逐水草而居，顺应自然规律的完美体现。不同两个民族，跨越千年岁月，在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解上有如此惊人的相似，我们不得不敬服设计建造者的大智大慧，叹赞建筑艺术的交融之美。
        其次，对称性是渗透于成吉思汗陵建筑中的一个重要的汉文化元素。众所周知，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以江南园林式建筑为主的汉族建筑非常重视在建筑构造中的对称性，讲究对称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阴阳理论、五行八卦、易经爻辞等都在强调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相互对应，这些对称是概念上的对称。而苏州园林、京城四合院、古城西安、北京故宫等经典建筑则强调形式上的对称。蒙古民族将这种概念上的对称理解并转化成为形式上的对称在成吉思汗陵建筑中有着广泛的体现：陵园入口处的山门景观应该说是遵照对称美来设计的典型，山形牌楼两端、匾上花鸟图案都相对于中轴对称；九十九级台阶两侧的路灯完全采用了中国古典塔状灯饰在中路两端对称分布；陵宫大殿前的两支苏勒德战旗、两只石狮、陵宫顶端的三个包顶乃至于陵宫大殿里的八根金柱、陵宫顶部八角楼等都在陵园各处呈均匀对称分布。与此同时，山门牌楼顶端中部的金黄塔状包顶、骏马骆驼图案、蓝色琉璃瓦、殿前朱红大门、穹顶等蒙古元素又通常掺杂其中，使得这些建筑因独具蒙汉结合特色而魅力无穷。
        再次，汉族建筑中一些常见的汉文化意象在陵园或是大殿中也有广泛分布：如山形牌楼底端的牡丹花、金凤凰，上部的龙形图案、陵宫门口前的两尊银白色石狮、朱红店门上的狮子门环、大殿内部的铜麒麟，整个殿内1026条金色飞龙、陵园两角处的碑亭、碑亭内的赑屃等等，诸如此类意象都是汉族皇家建筑的风格特点，生动体现了汉族建筑文化元素的深邃内涵。如此巨大数量的意象群体广泛分布于成陵的各处，足可见成吉思汗陵园对于我国传统文化的借鉴与吸收，对我国传统建筑艺术经典的传承与发扬。
        不难看出，成吉思汗陵，作为一个典型性的蒙汉融合建筑经典，蒙元文化在这里传承发展，汉族文化在这里融会贯通，乃至于蒙汉两种文化、两种意识形态在这里激情碰撞，向世人见证了一种炫目的艺术形式，为世界留存了一份超越时空的经典。

        作者单位：鄂尔多斯市委统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