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长期的积蓄、形成、完善、成熟的过程。在这个不断赓续发展的进程中,鄂尔多斯学研究逐步形成了鲜明的特征,即具有综合性、系统性、连续性、应用性等特点[1]。著名学者陈育宁先生系统提出:“鄂尔多斯学,即以鄂尔多斯地区为对象,进行历史学、民族学、经济学、民俗学、生态学、宗教学以及文学艺术的综合、系统研究的学问。”[2]并进一步提出,鄂尔多斯学研究大致涉及:鄂尔多斯的历史沿革、自然地理、生态演变;民族关系及主要特征;生产方式的演进、经济发展战略的选择;政治制度的变迁;文学艺术和语言发展;宗教文化与祭祀文化;民俗演化和地区重要人物等内容。这些领域既有历史的,也有现实的;既有民族性,也有普遍性;既有理论价值,又有实践意义。因此,简言之,鄂尔多斯学本质上是对鄂尔多斯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民族等各方面的专门性、深入性和系统性的学科研究。
一、鄂尔多斯学形成的历史进程
(一)孕育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
鄂尔多斯地区先天孕育了文明的各种条件。历史积淀深厚,具有不可比拟的特点;文化资源丰富,具有特殊性和典型性。正如奇·朝鲁先生说道:“在几万年的历史演变中,鄂尔多斯积淀了丰厚的文化底蕴,形成了别具特色、极其富饶宝贵、极具开发利用价值的人文资源。这是中华民族文明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特殊性和典型性又具有不可比拟和替代的优势。”[3]鄂尔多斯历史上成为我国北方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之一,为鄂尔多斯学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条件。从旧石器时代晚期开始,鄂尔多斯地区就有了文明火种,它既是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时最早开发的地区之一,也是北方多民族汇聚、交往和融合的最集中的地区之一。在这片土地上,逐渐形成了具有丰富内涵的鄂尔多斯历史文化,其包括:以成吉思汗陵、苏勒德为代表的鄂尔多斯蒙古祭祀文化,以鄂尔多斯民间歌舞为代表的文学艺术,以《蒙古源流》《蒙古黄金》为代表的鄂尔多斯蒙古历史学,以鄂尔多斯独特风貌的人文景观、自然景观、生态景观为代表的生态学。只是由于这个地区的封闭神秘、地区更替频繁,使得留传下来的文献资料极其有限,这既为鄂尔多斯学研究提供了大量丰富的研究空白,也为鄂尔多斯学的全面展开提供了难度。
(二)形成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鄂尔多斯与成吉思汗的名字紧密结合,引起人们的关注和注意,这个时期也从真正意义上开启了对鄂尔多斯地区的科学认识和研究。一方面,20世纪50年代,全国少数民族大调查工作,使人们对鄂尔多斯地区有了基础性的关注和认知。1956年,新成吉思汗陵在鄂尔多斯市伊金霍洛旗落成,这促使了鄂尔多斯地区蒙古族的历史文化、鄂尔多斯民族特色和民俗文化均引起学者们的共同兴趣。另一方面,1962年,纪念成吉思汗诞生800周年大会在成吉思汗陵举行,这次盛会汇聚了全国著名的蒙古史学者,进行了学术研讨会,发表了许多真知灼见,这些都为鄂尔多斯学的形成和发展积蓄了必要的力量。
(三)完善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至2002年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以来,随着国家大环境的改善,中国经济快速发展,鄂尔多斯地区的经济社会也有了一定的改变,这为鄂尔多斯学进一步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更坚实的经济基础。国家能源战略重心向西部地区的倾斜,使得先天资源富集的鄂尔多斯地区成为国内外经济和社会专家学者研究的对象,鄂尔多斯走出的独具特色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成为这一时期鄂尔多斯学的研究重心。在鄂尔多斯工作的史志学方面的专家,开始了大量的分学科、分门类、不同视角的关于鄂尔多斯历史文化、发展历程、经济成就方面的探究。学者专家们在一点一滴收集资料的过程中,在一个一个专题的抽丝剥茧中,在一次一次学术研讨会的思想碰撞中,完成了一大批具有价值、拥有理论阐释和实践意义的研究成果,为鄂尔多斯学和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的最终形成和确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四)成熟期:2002年至今
2002年,奇·朝鲁先生创造性地提出了“鄂尔多斯学”与“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两个概念。凭借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的成立,鄂尔多斯学有了坚实的发展基础和平台支撑。从这一时期开始,鄂尔多斯学开启了一段艰辛的探索之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以来,鄂尔多斯学研究会坚持“知识体系+应用服务”的发展思路,坚持“因时代而立、因作为而兴、因交流而跃、因个性而美、因文化而强”的学科体系建设理念,走出了一条独树一帜且成就卓著的地方学发展之路。其一,完成了鄂尔多斯学研究的基础性工作,收集了鄂尔多斯地区以及国内外关于鄂尔多斯地区的各种文字资料、实物资料、口述资料、音像资料等等。特别是抢救了一些即将消失的文献资料,这些都为更加全面的开展鄂尔多斯学研究提供了重要条件。其二,对鄂尔多斯学和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的发展,进行了系统性和全面性的规划和安排,提出了重点课题和项目,确立了鄂尔多斯学品牌建设的目标。其三,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组建了鄂尔多斯学最早的一批专兼职学者和专家,为后来的发展提供了人才条件。其四,鄂尔多斯学在发展中取得了具有重大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的成果和成就。20年来,鄂尔多斯学研究会共举办和参与研讨会、座谈会91场次,出版著作共125部,音像制品3部,分别是《神奇的鄂尔多斯》《永远的眷恋》和《准格尔婚礼》。20年来,鄂尔多斯学研究会无间断地编辑了《鄂尔多斯学研究》期刊的汉文版和蒙文版。20年来,鄂尔多斯学研究会共获得各项荣誉24项,其中省部级和国家级荣誉有:2010年,鄂尔多斯学研究会被国家民政部评为“全国先进社会组织”。2010年,《鄂尔多斯大辞典》被评为内蒙古自治区第三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政府奖三等奖。2015年,《鄂尔多斯学概论》被评为内蒙古自治区政府第五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2017年,在全国社科联第十八次学会工作会议上鄂尔多斯学研究会被评为全国社科联创建新型智库先进社会组织。随着鄂尔多斯学研究的持续积淀和长期发展,鄂尔多斯学成为了一门备受大家认可和参与的地方学科,依托鄂尔多斯学研究会这个科学的载体,既传播了鄂尔多斯地区宝贵的历史文化资源,也使鄂尔多斯学发挥出更大的社会效益。
二、鄂尔多斯学研究的基本特征
(一)坚持理论深化与实践指导的统一
有学者提出:“鄂尔多斯学是以鄂尔多斯为研究对象,主要是以那些具有自身特色、自成体系、有自身发展规律的社会文化现象、经济现象为研究对象,把这些研究的问题加以理性概括,成为一门有专门知识和理论方法的学问。”[4]从鄂尔多斯学的立学基础、研究目的、整体规划来看,其始终坚持了不断推进了对鄂尔多斯的历史、民族、成吉思汗史、经济、民俗、生态、宗教、文学艺术等多角度理论的深化,增加了以理论支撑的方式认识和了解鄂尔多斯的独特魅力,凝练了鄂尔多斯在草原文化和农耕文化的交往、交流、交融中沉淀的鄂尔多斯品格,提炼了促进鄂尔多斯各族人民发展的鄂尔多斯精神,挖掘了鄂尔多斯文化、成吉思汗文化与鄂尔多斯经济发展的内在关系,揭示了鄂尔多斯经济社会持续高速发展的内在规律。同时,这些丰硕的理论成果和研究成果,在人们对鄂尔多斯这个历史多维复合、文化多样融合、资源存储丰富地区的区域特征的深入把握,对鄂尔多斯市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民族、艺术、民俗等各方面的实际工作方面也起到了现实指导作用,更对推动我国西部地区的地方学发展做出了引领示范的、不可比拟的重要贡献。
(二)秉持民族特色与普遍规律的统一
鄂尔多斯学坚持依托鄂尔多斯独有的民族文化、成吉思汗文化,着力发挥对蒙古族文化的发掘和梳理,但是在以这个视角为研究重心时,也坚持鄂尔多斯学作为一门综合性地方学科的核心定位。鄂尔多斯学研究既使三面被黄河环绕的鄂尔多斯高原、鄂尔多斯盆地、萨拉乌苏文明、秦直道文化、成吉思汗文化展现出时代魅力,又推动鄂尔多斯经济现象、鄂尔多斯精神文化的现代性转化,更着眼于对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长期交流交融的研究。在对鄂尔多斯经济社会全方位研究时,既注重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和唯物辩证法的运用,也注重历史学、经济学、社会学、民族学等社会科学方法的运用。从社会历史发展的全方位视角,以多学科交叉的科学角度,既揭示鄂尔多斯发展进程中的民族特色,又阐释社会历史进程中的普遍规律。
(三)坚持回溯历史与时代拷问的统一
鄂尔多斯学在发展过程中始终坚持了守正创新的理念,既传承赓续了源远流长的鄂尔多斯历史文化,对其继承、挖掘和发扬。特别是在对成吉思汗的相关历史、文化、祭祀等问题上,有了系统性的认识。但是任何民族、地区和文化都需要紧跟时代的步伐,鄂尔多斯学也坚持时代理念,积极通过多媒体、短视频和新媒介扩大鄂尔多斯学研究成果的影响力和传播途径。将鄂尔多斯学的研究对象与鄂尔多斯地区的时代需求紧密结合。有学者提出鄂尔多斯学:“注重区域历史与现实的对接,在区域传统文化的背景中观照现实,谋划未来,塑造区域形象,打造文化品牌,在独有的历史智慧基础上构建新区域、新文化。”[5]对鄂尔多斯地区最近20年间出现的新矛盾和新问题进行深入剖析,使鄂尔多斯学兼具传承性和时代性。
(四)坚持立足本地与放眼世界的统一
鄂尔多斯学研究以鄂尔多斯地区为研究基点,既坚持立足鄂尔多斯,又要放眼全国、放眼世界的战略目标。因此,从鄂尔多斯学确立后,就始终坚持既以研究鄂尔多斯地区的历史文化、经济发展、社会成就、生态变迁为独特性视角,也积极跳出以鄂尔多斯研究鄂尔多斯的窠臼,发挥鄂尔多斯文化的开放、包容、吸纳的胸怀,既向鄂尔多斯本土的历史文化吸取智慧,又向内蒙古自治区内、国内各个地区、国内外的地方学吸收学术思想和精华。2005年,鄂尔多斯学研究会联合国内部分地方学研究机构,创建了“中国地方学研究联席会”,并被推选为首任联席会主席方。鄂尔多斯学积极与敦煌学、北京学、温州学、泉州学、蒙古学等其他地方学展开合作和学术交流,也得到了国际著名学者德日进、桑志华、田清波等学者的支持和关注。正如有的学者所说:“我们不能封闭或自我陶醉,要推开窗户,吸收新鲜空气。向世界先进文明学习,向先进地区的经验学习,努力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取得新的更大的成就。”[6]
三、鄂尔多斯学持久发展的实现路径
(一)着重发挥鄂尔多斯学研究的独特魅力
鄂尔多斯学的最大魅力就在于以鄂尔多斯地区为主要研究对象,最终也服务于鄂尔多斯地区的持久发展。基于鄂尔多斯地区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积蓄了持续发展的物质基础、建立了稳定发展的社会条件、拥有了长久发展的生态环境,因此,我们在推进鄂尔多斯学原有研究成果的进程中,需要更加聚焦鄂尔多斯文化、聚焦鄂尔多斯民族性的重心,深入拓展对成吉思汗本人、成吉思汗的思想、成吉思汗文化、祭祀、民俗的研究,做大做强鄂尔多斯学的优势学科。在此前出版的《鄂尔多斯研究丛书》《鄂尔多斯大辞典》《鄂尔多斯历史研究》《鄂尔多斯民俗研究》《鄂尔多斯经济研究》《鄂尔多斯文化研究》《鄂尔多斯生态研究》《鄂尔多斯学研究》《鄂尔多斯学概论》《鄂尔多斯模式研究与探索》《论地方学建设与发展——中国地方学建设与发展》《幸福鄂尔多斯》《绿色鄂尔多斯》《文化鄂尔多斯》《发展鄂尔多斯》《红色鄂尔多斯》《我与鄂尔多斯》等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不断推出大部头著作、大影响力著作和能经得起历史和时间检验的研究成果。
(二)更加凸显鄂尔多斯学研究的理论支撑
鄂尔多斯学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地基深厚。鄂尔多斯学研究涉及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政治经济学、发展经济学、文化学、民俗学、历史学、社会学、民族学等各种跨学科的理论基础,又是地方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要求我们在推进鄂尔多斯学研究中,发挥各个学科的理论支撑,充分运用这些学科理论,将理论阐释与现实存在结合起来,发挥理论指导实践,反作用于实践的巨大作用。发挥鄂尔多斯学突出综合性、系统性的研究特色,坚持现代科学的研究方法。以马克思唯物史观和辩证唯物主义看待鄂尔多斯经济社会历史发展中的规律;以民族学理论看待鄂尔多斯多民族共融的发展历史,不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以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的维度阐释鄂尔多斯文化的源远流长;以民俗学的理论发挥鄂尔多斯民俗宝库的巨大作用。
(三)注重扩大鄂尔多斯学研究的人才队伍
一门学科的深入科学发展,必然需要各种学科背景的专家学者、各个年龄阶段的人才大力支持。学科专业研究人才队伍的培养与打造无疑是一门学科最为重要的支撑条件之一。20年来,鄂尔多斯学之所以得到长足发展,离不开一批在鄂尔多斯学研究领域深耕细作、潜心研究的专家和学者。鄂尔多斯学更需要不断吸引具有鄂尔多斯情怀、具有深厚理论功底、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研究型人才,打造专博兼具、眼光独到、思维敏捷的研究队伍,既发挥老一辈资深专家的引导作用,又提升中间中青年学者的学术研究能力,形成一批具有历史学、经济学、社会学、哲学、民族学、政治学等学科背景知识的中坚力量。此外,也要充分发掘具有发展潜力、研究潜力、研究能力的青年学者,为鄂尔多斯学的研究注入时代力量,积蓄涓涓细流。
(四)持续沉淀鄂尔多斯学研究的实践价值
一门学科发展到一定程度,最终还是要回归指导实践的实际需求。鄂尔多斯学蕴育于鄂尔多斯深厚的文化底蕴,产生于鄂尔多斯地区快速发展的经济社会,形成于鄂尔多斯学不断完善的历史进程中,其产生势在必然,发展更是实践需要。因此,无论鄂尔多斯学的理论成果多少,其最终目的还是服务于鄂尔多斯地区的经济持久高质量发展、政治民主文明、文化繁荣昌盛、社会和谐稳定、生态宜居宜业、民族团结共融,也都在于总结鄂尔多斯地区由封闭到开放、由贫困到富裕、由荒凉贫瘠到生态优美、由单一自然经济到多元市场经济,由资源丰富地区到多元转型地区的深刻经验。这些研究内容最终的落脚点在于推动鄂尔多斯繁荣发展的实践价值。
注释
[1]姚鸿起:《关于鄂尔多斯学对象、特点和研究方法的思考》,《鄂尔多斯日报》,2004年11月18日,第01版。
[2]陈育宁:《关于鄂尔多斯学》,《西北民族研究》,2004年第04期。
[3]奇·朝鲁:《鄂尔多斯学研究的实践与思考》,《鄂尔多斯日报》,2004年8月18日,第03版。
[4]陈育宁:《再说鄂尔多斯学》,《鄂尔多斯日报》,2004年11月22日,第01版。
[5]齐凤元:《深入研究鄂尔多斯学 着力打造区域文化品牌》,《鄂尔多斯日报》,2004年10月17日,第01版。
[6]孙炜东:《使鄂尔多斯学成为品牌地方学》,《鄂尔多斯日报》,2004年9月30日,第01版。
作者:重庆市委党校副教授
来源:《鄂尔多斯学研究》2022年第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