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1939年出生在陕西省靖边县大石砭的一个贫农家庭。父亲乔桂章1935年5月参加革命,1949年2月受中共西北局派遣来伊盟任杭锦旗工委副书记,后任旗委书记和伊盟军区八支队政委。1952年1月,我从老家到了杭锦旗完小念书。1953年春父亲调回盟里,我于6月份也来到东胜在一完小念书。 我从老家到杭锦旗,后到东胜,都是骑马。从老家到杭锦旗整整走了五天,从杭锦旗到东胜走了两天。当时人们出行除了步行,主要是骑牲口,或是坐“二柄子车”牛车。 据老伴段惠芬回忆,1950年冬初,时任伊盟军区一支队后勤供给主任的岳父段振江(1938年参加革命)从乌审旗河南小石砭往达拉特旗小淖儿搬家时,岳父骑一匹马,另一匹马驮着岳母和两个女儿以及行李——马背上驮着“箩驮”(即连接起来驮在马背上的一面一个箩筐),上面搭着仅有的一床破旧被子和一条毡,岳母骑在被子和毡上面;6岁的段惠芬坐在一头的箩筐里,另一头箩筐里下面垫着包衣物的包裹,上面坐着4岁的妹妹,这样箩驮两头轻重就平衡了。在走到当时的盟政会(现伊金霍洛旗新街)跟前时,遇到了娶亲的,马子一听吹鼓手吹打就惊了,连蹦带跳跑在沙梁上,将人和箩驮翻扣在地上,母女三人差点儿被马踩坏。他们就这样走了十来天才到达目的地。 1954至1957年在伊盟一中读初中时,我们班的同学全盟各地都有,放寒假回家过年全是步行。家在鄂托克旗(含现在的鄂托克前旗)的同学,回一趟家得步走12至13天,一个月的假期,来回25天的时间都走了路,有的冻坏了脚和耳朵,在家只用5天左右和家人过年。 1960年7月,我于伊盟一中高中毕业留校当了俄语老师。那年寒假的腊月二十,我和我给教课、家在乌审旗沙尔利格的两个学生,带着小米、火柴和咸盐,回家过年。走出东胜不远,拦了勘探队的大卡车坐上,整整走了一天到了乌审旗。第二天早早就起来步走,因为那时都没有表,也不知是几点开始走的。野外全被雪盖着,白茫茫一片,连路也找不到,只是看着天上的星星朝西南方向走。走着走着看见一家牧民的土房,这时天还不亮,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就进了这家牧民家,划着火柴一看,是里外间,外间睡着一个男人和小孩。我们说“我们是走路的,睏得实在走不动了”,指着炕说休息一会儿。那个男人也不知听懂了没有,翻了一下身,挪开块地方,指了指炕的空处,又睡去了。我们裹着皮袄挤着,一觉睡到半前晌。醒来一看,家里没有一个人。我们到外面抱了沙蒿柴,烧着了火,用我们带的小米做饭。不一会儿,女主人大概是看到烟筒冒烟就回来了。我们说:“麻烦你们了,我们做的吃点饭就走。”女主人可能是不会说汉话,什么也没说,就帮我们做饭,还从瓮里舀了酸奶,切了羊肉,做了一锅酸奶肉丁饭,又端上了炒米、酥油、酪蛋子和冷熟肉,就出去了。我们美美吃了一顿。临走时,我们找到女主人给钱,可怎么也不要,只好偷偷放下一些小米和6毛钱,继续往前走。就这样,又走了一天多才到了沙尔利格。有意思的是,我们走得脚热,就把棉鞋脱下,用鞋带拴着背上,光穿着毛袜子走。我在一个学生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接着走,一个人走了一天半才回到老家。 现在改天换地了,不论走哪儿,交通非常方便。从东胜到全国各地,航空四通八达,高速公路和铁路纵横交错。从东胜回我的老家全是高速公路,坐车只用两个半小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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