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学在各界学人的掌声和祝贺声中问世了。伴着金风送爽的收获季节,它标志着一个成果丰硕的学者群体从散兵游勇状态下开始相聚汇合,也昭示了一叶精英文化之舟在鄂尔多斯学海岸边的正式启航。 众所周知,与改革开放之前封闭保守的一元化相比,近年来我国文化发展呈现显著多元化景势。中西文化的相互交融与激荡,传统、民间、地方文化和前现代、现代、后现代文化的消解与共存,一起演绎了一个大中华文化繁荣的新局面。我们欣喜地看到,一方面是广播、电视、报刊、电脑、光盘和互联网络的传媒大众化,导致了文化传播的异常便捷与文化信息的极度丰富。其间,好莱坞电影和乡下大秧歌同时上演;获诺贝尔奖科学专著与《周易》研究专论摆在同一书摊;芭蕾舞剧《天鹅湖》和摇滚乐同台亮相;麦当劳和狗不理包子等快餐文化同街竞争……这些并非和谐统一的文化产品,一起构成了多元文化大众共享的普及化。另一方面,我们也同时看到,这些大众文化产品因受制于市场的利益拉动,不断制造着迎合受众推销的新卖点。于是,电视首先追求收视率而非节目质量,电影首先追求票房价值而非艺术容量;报刊图书首先追求发行量……这就冷落了一批暂时见不到经济效益的文化精英与他们学术研究的成果。有些很具有学术价值的论著不得出版,一压就是数年的封尘。甚至于一些极具原创性的专著,国外已经炒得沸沸扬扬,而在国内却无人所知。有专家指出,对于这一人文精神的失落现象,而对市场卖点却显得十分无奈。尽管国家的主要领导和有关文教出版部门给予了多方呼吁与支持,但与文化市场的强大牵引力相比,仍然显得乏力而孱弱。就在这种背景下,鄂尔多斯学以及它的伴生杂志《鄂尔多斯学研究》宣告创刊,无疑是一种悲壮而沉重的启航。但它毕竟是启航了。 说它悲壮,首先是担当学术道义的悲壮。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当金钱成了大多数人所追逐的目标时,还有这么一批鄂尔多斯内外的学者,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研究起什么“鄂尔多斯学”,而且是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一种学术的诞生与成熟去献身,这本身就具有逆潮流而动的悲壮色彩。我们感谢鄂尔多斯学研究会的倡导者朝鲁先生,多年来为之四面奔走,八方协调,结朋呼友,凝聚人才,终于使其挂牌成立。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这种以人文精神显示出来的脊梁风骨,可以撼天地,可以泣鬼神,可以遏潮流,可以寄沧海。我们为此动容之际,也生出几分心灵的悲壮回响。 说它悲壮,正是甘于寂寞与清贫的悲壮。要从事鄂尔多斯学的深入研究,尚需厚重的经济支撑,正如一项重大的科研课题需要有一笔启动经费的投入,然后形成一处足以展开工作的正常环境一样。而鄂尔多斯学在启动之初,仅蜗居于一家企业办公室里开张的事实说明,它的起步是艰难而悲壮的。我们为这种“白手起家”的初创精神而感动之余,不免生出“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喟叹!当有人在发出“鄂尔多斯学究竟能够走多远”的质疑的时候,《鄂尔多斯学研究》创刊号悄然面世了。各级领导鼎力相助的题词也在创刊号的显要位置刊登了。一些知名学者的文章同时在创刊号上推出,并且承诺以锲而不舍的精神将研究成果坚持下去。我们似乎感受到一种甘于寂寞、甘于清贫的品质在此开始慢慢成长,就像鄂尔多斯荒漠大野里耐贫瘠、耐干旱的植物一样。但它企盼的依然是春风化雨的滋润和阳光、沃土的培育。 说它悲壮,更是一种素质更是素质砺练与毅力考验的悲壮。从“河套文化”的研究出发,我们要从贾兰坡、裴文中等教授踏访过萨拉乌素河畔起程,跨起法国神父桑志华、德日进发现的那枚河套人上门齿的障碍,突破3500 年旧石器时代的遗址封尘,这不能说,是一种历炼素质与毅力的考验。对鄂尔多斯远古史的研究,我们不仅要借鉴我国著名地质学家黄汲清教授的《中国主要地质构造单位》和史念海教授的《秦始皇直道遗迹的探索》,还要在田广金、郭素新等教授对鄂尔多斯文物考古的大量论著中钻进去,走出来,再经过亲自踏访、调查研究,方能见到新的成果。关于少数民族史学的研究,我们现在所占有的历史遗存,本土的有萨囊彻辰的《蒙古源流》,罗卜桑丹津的《蒙古黄金史》、田清波(比利时)的《鄂尔多斯志》、亨利·塞瑞斯(美国)的《(达延汗后裔世系表)笺证》等。更为我们提供了翔实而厚重研究成果的《鄂尔多斯史论集》,这是曾在这片土地上磨炼十个春秋的陈育宁的教授的力作。我们对鄂尔多斯学的深入研究,不仅要在上述专家已经提供的成果基础上进行大量的吞吐和消化吸收,更重要的是要站在他们基础上推出更高层次的学术成果来。从这个意义上讲,没有千磨万砺的悲壮精神,是万万做不到的。 令人欣喜的是,在鄂尔多斯学研究的队伍中,又有一批年轻有为的学界才俊纷纷加盟,也有一批颇孚众望、学养丰厚的老专家们的鼎力支持,还有一批区内、国内的知名学者在朝鲁先生的游说与感召下,均表示对鄂尔多斯学研究给予全力相助。对此,我们为鄂尔多斯学的研究充满了信心。道路就在脚下,目标就在前方,即便是悲壮的启航,也具有民族凝聚的亲和力与人才优势的爆发力。化腐朽为神奇,哀兵必胜;平出凡中伟大,否极泰来。在悲壮中诞生的鄂尔多斯学,一定会谱写出一曲又一曲的精英文化的壮歌,像敦煌学、扬州学、苏州园林学那样必然会形成钩沉历史、关照现实的时代壮歌。我们殷切地期待它走向成熟。
作者: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原载《鄂尔多斯学研究》2002 年第1 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