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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9月16日） 参加中国地方学建设与发展研讨会的有来自全国九个省市自治区的60多位专家学者。会议入选了34篇论文。经过一整天的集中交流，有6位同志在会议开始时围绕着地方学的建设与发展发表了意见，10位同志在大会上作了发言并进行了互动交流。会议交流的内容相当广泛，不少发言结合自己地区的地域文化和地方学研究作了深入的探讨，提出了非常有价值的见解，对我们启发很大。根据会议安排，我做一个简要的归纳。因为来不及仔细消化各位的发言，一边听，一边想，有些意见在发言的点评中讲了，在这里的归纳和综述难免有不妥之处，请大家补正。 这次会议的讨论，概括起来有以下几个主要问题： 第一，地方学的内容 这是大家探讨交流比较多的一个问题。我理解，所谓地方学，就是指一个特定地域特有文化资源的整合与研究。目前来讲，它不完全属于哪一个现成的、规范的学科，它涉及历史学、民族学、民俗学、经济学以及文化、军事等各个方面。综合起来就是对特定区域内特有的文化资源加以整合和研究的一门学问。 地方学的内容在结构上大体涉及三个方面，一是传统文化，即这个地区积淀下来的历史文化。形成时间比较早的地方学，大都是以历史文化为基础和主干，像晋学、徽学、楚学、湘学、泉州学等都是以传统的历史文化为基础。这类文化的基础内容和国学有着紧密的联系，它不仅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也是广义的国学的一部分。二是时代的新内容，包括地方经济、社会、文化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发展以及在发展中遇到的问题，把它也纳入到地方学的研究范围之内。通过时代的新内容研究发挥地方学为现实服务的文化软实力作用。三是吸收外来的成分，特别是吸收其他地区民族文化、地域文化的成分而形成的新的文化形态。比如西口文化带给内蒙古及以西许多地区新的文化元素，也构成这个地方地方学的内容。这三方面的文化内容共生在一个地域，共融于一个平台，又整合在一个研究领域里面，构成了地方学的基础内容。当然，这种文化形态有交叉也有侧重。有的侧重以传统文化的研究为主，有的侧重以时代的新内容为主。 第二，地方学的特征 一是社会性，是从这个地区社会发展过程中产生出来的，有它演变的过程、丰富发展的过程，同时又影响着这个地区的发展。二是综合性，有自然科学的内容，有社会科学的内容，更多的侧重在地方人文方面，如历史、文化、经济、民族民俗、社会生活、文物古迹、代表人物、古籍文献等，这些内容交叉在一起。凡是这个地区的文化资源，都可作为地方学研究的内容。三是地域性，是这个地区特有的，不可复制的。四是应用性，研究地方学是为了更好地继承传统，为地方的发展服务，为创新服务。 第三，地方学的研究方法 在多位同志的发言中都讲到了怎么样开展地方学研究的问题。大体提到的方法有以下几种，首先是要做好基础工作，就是要摸清这个区域的区情。既包括自然形态的、物质形态的，也包括人文形态的。二是文本基础。北京学提出这个概念叫“文本基础”，或叫文献基础，就是要对这个地区的各种资料加以收集整理，这是基础。有相当多的记载是在地方志文献中。古代地方官到了一个地方履职，先翻地方县志，了解地理、人文、历史情况。资料不仅包括文本文献资料，还应当包括实物资料、考古遗址、口碑资料、老百姓的民间传说、老人的回忆等。有的资料需要抢救，有一些当事人很快就不在了，这也是地方学中不可忽视的资料领域。还有影像资料，现在不去着手收集，很快就会失去。这是从事地方学的一项基础工作。三是多学科的结合。不要把自己规定在很具体、很狭小的范围内。地方的文化资源是一个综合体，而学科是我们认识主体的一种划分。现实的生活并没有这样严格的划分，所以在对地方历史文化现象研究的时候，一定要有多学科的意识。比如对生态问题的研究，就必须应用多学科结合的方法。有许多抢救性的东西，要用社会学、民族学田野调查的方法。我们失去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前几年我整理了鄂尔多斯的一份口碑史料。上世纪50年代进行民族历史大调查的时候，一些大学老师和学生到伊克昭盟牧区向一些曾亲历过独贵龙和反洋教斗争的七八十岁的老人进行采访。我在内蒙古社科院工作的时候，在图书馆角落里堆放的一堆要处理的废纸中，发现了一沓沓用非常粗糙的纸留下来的原始调查记录。我收留下来，几十年没有丢弃，现在一页页整理出来印成了一本书，把当事人的口碑史实留了下来。要做有心人，就可能会有发现。年轻的朋友介入这个领域，一定要下功夫，把资料吃透。四是研究要与服务决策相结合。我们的研究一定要着眼于地区的发展，推进地区文明的建设，不是单纯地为了研究而研究，为了发表文章、出书而研究，最终的目的是使这个地区得益，民生得益，社会进步，帮助领导具备对一个地区清醒的认识。五是比较、交流和借鉴。地方学在初创阶段，各具形态，各显其能，都在探索自己的模式，相互之间的交流和借鉴更显必要。六是自身建设。一定要有一个机构，就能组织起来。要有规划，以项目带规划，每年有若干小项目，三年立个大项目。项目成果的积累就可能使地方学学科建设越来越完整。核心的问题是队伍。初创时期，老同志、老专家、实际部门的负责人是这支队伍的骨干，现在普遍感到的问题是年轻的力量跟不上，答案可能还在我们未来的实践中。 第四，地方学的功能与价值 首先是传承。文明的传承，文化传统的传承。一个地区形成了这种文化积累，对这种积累的应用，都是一种资源，一种财富。我们不能让它中断，不能让它在传承的过程中削弱，这是我们担当的一种责任。这个传承可能在短时间内看不出多大的效益，特别是经济效益，但这是一种长效的东西。我们过去对鄂尔多斯的研究零零散散，搞了多少年。鄂尔多斯学研究会这个平台建立以后，这十年来所形成的关于鄂尔多斯历史、民族、经济、文化研究的成果，估计超过过去的几十年。传播的面扩大了，传承下来的能量就聚集起来。二是提高文化的自觉和自信，形成民族的凝聚力，人心的凝聚力。民族复兴是以文化的自觉和自信为基础的，这种自觉和自信是建立在对文化的认同上。一个地区民族关系的好坏，民族觉悟的高低，都是建立在对文化认同上。认同工作做不好，民族的关系处理不好，小事会变成大事，反之，民族认同加强了，遇到矛盾自己能化解，能理解。文化认同的工作，许多要靠地方学的研究来说明。20世纪80年代初我研究鄂尔多斯沙漠化演变的过程。那个时候鄂尔多斯两大沙漠占到了地区面积的一半，严重威胁着这个地区群众的生存。蒙古人说汉人进来开荒种地把草原破坏了，汉人说蒙古人进来之前我们就种地了。把生态上需要达成共识的问题演绎成民族之间的问题或矛盾。我通过历史的发展与演变研究，认为符合自然规律选择生态建设方针，这是需要我们共同总结的历史经验教训，也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后来发表了文章，向干部群众作演讲，促使大家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这种认同推进了民族关系的和谐，也推进了生态建设的发展。三是服务和创造。温州的同志讲得非常生动，非常实际。温州遇到了发展中的一些困难，这个时候，研究地区地方学的人士勇于担当，面对现实问题，用理论的气魄和勇气来解读它，可能在初期并不能完全把它解读清楚，但回避总不是办法。如果回避了，还谈什么地方学研究的作用？地方遇到问题我们不能回避，服务和创造是地方学的应有之义。温州学以现实问题研究为主，认准目标，发展自己，帮助党委和政府解决问题，未来可能正是你们的优势，温州学的地位也会提高起来。四是交流经验。扬州同志介绍，他们第一步做的工作是对扬州地区的地方文献全面加以整理，在熟知地方文献的基础上来廓清扬州学的内涵，这是一个重要的经验。泉州是最有历史文化特点的地方，对于泉州的研究从上世纪20年代就开始了。1959年成立的泉州海上交通研究所就是地方学最早的起步，又较早建立了泉州学研究所。他们有了雄厚基础的积累，现在开始着手《泉州学概论》的编写，而且获准立项，这也是一个重要信息。鄂尔多斯学多年来酝酿这个题目，在研究会成立十周年前夕出版了《鄂尔多斯学概论》，把多年来对鄂尔多斯学内涵研究的主要内容概括进去。现在感到它的深度还有些欠缺，所以也期待着各地方学研究像泉州学一样有新的探讨，可供借鉴。建议今后加强交流，围绕着地方学许多重大问题深入探讨，一定会共同受益。 最后，关于会议出论文集的问题，根据奇朝鲁会长的意见，要出一个比较有质量的论文集，因此要请各位作者根据讨论的情况做一次深入的修改，同时再作征集和补充的工作，约请一些地方学机构和专家撰写论文，充实论文集的内容。总之是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出一本较有质量的中国地方学建设与发展论文集。
作者：鄂尔多斯学研究会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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